蚜虫

散文第一次生病

发布时间:2023/4/29 17:36:35   

文/莫测

莫测,重庆作家协会、散文学会、公安作家协会会员,重庆纪实文学理事。公安文学精选网重庆频道主编。签约作家。曾从事过文化教学、新闻宣传、报纸和文学杂志编辑等工作。著有小说、散文、杂文和报告文学著作多部。所写文章先后被《人民公安报》《啄木鸟》《法制时报》《重庆日报》等百余家报纸、杂志和文学网站刊登录用。纪实文学《张君和他情妇们》《见证W》,先后被海内外数百家媒体转载。

常言道,吃五谷,生百病。人一生,身体再健壮,也有生病的时候,只是生病早迟、多少、轻重不同而已。我年轻的时候,就是标准的国防身体,寒冬腊月,还穿着火摇裤,光着手膀子,打着赤脚丫,在霪雨霏霏的地里挖红苕、种豌豆,也不会感冒。但是,我还是生病了,并医院。

那么,我是怎样得的病,得的什么病呢?说来惭愧,都是自己缺乏常识而导致的。

当年,我读书在外,两星期才回家一次,拿了伙食就走。家里的农活几乎都落在了母亲一人身上。每次看到身体孱弱、枯瘦如柴的母亲弓着身子,背着太阳过山的情景时,我就心如针扎,就想身体力行,为母亲减轻一些负担。

那个盛夏的一个星期天,天刚蒙蒙亮,母亲就按比例兑好农药,背着盛满药水(十五公斤重)的喷雾器就出门了――她要去给地里的棉花灭虫。喷药灭虫,是农村的基本农活之一,技术性不高,但费时劳神。一天干下来,湿透几次衣服的同时,还颈酸腰疼臂发麻,骨头都像散了架。

“让我来,妈,今天你就休息吧。”我一边央求,一边去夺喷雾器。

“快期中考试了,好好复习功课。妈行。”母亲执拗不让我干,我坚决要干,最后还是把喷雾器抢了过来。

棉花从下种开始,至少要喷三次农药。第一次是棉苗刚出土时,喷药消灭地老虎。第二次是棉花拔节抽枝时,消灭棉青虫。第三次最关键,要消灭的害虫也最多,仅蚜虫就有棉蚜虫、棉长管蚜、苜蓿蚜、拐枣蚜、菜豆根蚜等等。当时,棉花刚刚含苞待放,是棉蚜虫的活跃时期,如果不及时将其消灭,它就会钻进花蕾,吃掉花蕊,使花蕾不能绽放。而棉花就靠开花,花蕾不绽放,就不能结桃孕棉,就等于白忙活一个季节了,所以农时贵如金,千万不可误。

我们那地比较肥沃,棉花长势喜人,蓬蓬勃勃,密密匝匝,看上去就像绿浪翻滚的海洋,一走进地里,我就被淹没在了棉海之中。

由于棉花太蓊郁茂密,我个子不高,又背着喷雾器,行走很不方便,大大影响了作业进度。为了让母亲少出力,我顾不了那么多了,使出浑身力气,拼命往前攒动,一口气就喷了三箱农药。

十时许,太阳慢慢升向中天,火辣辣的紫外线晒得皮肤发烫,头顶冒烟,棉地像蒸笼,我被蒸得大汗淋漓。当时我只有一个心愿,一定要把棉地喷完,一定不让母亲多操劳。

又过了半小时,我终于把三分多地的棉田喷完了。然后跳进河里,酣畅淋漓地洗了个澡。

十二时许,躺在床上看书的我,突然感觉心慌意乱、胸闷发呕,同时汗如雨下、浑身发凉、吸呼急促,并伴有轻微痉挛。从未出现过类似症状的我,难受地从床上翻滚到了地下。碰巧,邻居钱叔从门前经过,见此情景,医院。

原来,是因天气太大,农药浓度太高,又没戴口罩的我,农药中毒了。医生说幸好发现及时,否则会有生命危险。

——这就是我第一次生病,医院。

在医院一住就是七天。吃了七天药,输了七天液,受了七天罪。

期间,我阅读了一本《苏联是社会主义国家吗》的图书。书中有一段记述至今未忘。说记者拍摄了赫鲁晓夫在农场参观时的照片,以表对领袖深入基层的敬意之情。可是,在撰写图片说明时却为了难。写《赫鲁晓夫在猪圈》,显然不妥;写《赫鲁晓夫与猪们》,也混淆不清。几经斟酌推敲,最后定为:《左数第三为赫鲁晓夫》……不知真有其事,还是作者编的笑话。不过,冒充我的身份,去看病拿药报销医药费,却是千真万确之事。

从那次农医院之后,医院拿药,已经是二十多年之后的事了。没想到一去就被医生拦住了,非说我是“冒名顶替”的不可,还把我扭送去了保卫处。理由很简单,医生不认识我。她说单位的人没有她不认识的。

保卫部门一查,我不但是单位的正式职工,而且还多次报销过医药费。我顿时傻了眼:“我什么时候报销过医药费呢?”但又假不了,那儿有用我的身份证号码报销医药费的记录啦。

原来,我们享受的是公费医疗,医院看病拿药,一律免费不说,医院看病拿药,还可以凭发票全额报销。其中油水很大,一个职工,可以全家吃药;凭一个身份证,可以下不抵边,上不封顶地报销医药费。于是,同事小Z就钻了空子,把我的身份证借去拿药和报销医药费。结果,我在单位生了七八年的病,报销了上万元医药费,我自己却浑然不知。

(图片来自于网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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