蚜虫

当代散文麻雀之死

发布时间:2023/11/22 11:28:36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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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高洋儿子的麻雀死了。那是我们从老家捡来的一只坠巢的雏鸟,也是儿子当前最珍视的东西。儿子喜欢养各种各样的宠物:二爷爷从河沟里捞的泥鳅,姨奶奶养的毛毛鸡,我同事送的小鱼仔,在公园买的乌龟、黄金蛙,自己捕捉的蝌蚪、蜘蛛、蚯蚓,乃至密密麻麻趴在树叶上的蚜虫。除了三只毛毛鸡喂到了下蛋,其他的小东西都在他的精心照料下优雅地死去。但是屡养屡死,屡死屡养,他一直乐此不疲。我不太支持他,一来我觉得他缺乏基本的共情能力和对生命应有的尊重,再者我觉得养宠物是件自寻烦恼的事儿——生而为人本就忧患多多,何必为了一时的开心额外增添离别的痛苦呢。这次似乎不太一样。他的心情很低落,泪水分明在眼里打转。他用纸将麻雀小心翼翼地包好,央求我从地下室取了小铲子,在离家最近的冬青树下挖了坑,轻轻地埋上。然后打了个不知从哪里学到的单掌礼,嘴里念念有词,希望麻雀“来世能过上美好的生活”。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小区疯玩,默默回到楼上,把麻雀掉下的一片羽毛夹在了他喜欢的博物杂志中。然后把他和麻雀的事认认真真的写在他的日记和老师布置的作文里。我特别理解他的心情。和儿子一样大的时候,我从小姨家领养了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,欢天喜地地给它起了个“小花”的名字,天天抱着,恨不得把它放到肚子里。可是有一天,死掉了。我眼睁睁地看着它的生命被一丝一丝抽走,趴在它身边从下午哭到晚上,妈妈蒸的大肉包子我也没吃,哭着把它埋在了院子里的香椿树下。在这样幼稚而又严肃的行为中,我似乎体会到了某种神秘的轮回,似乎触摸到了宇宙不可言说的秘密边缘。鲁迅先生在《小杂感》里说到,“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,那家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,对面是弄孩子。楼上有两人狂笑;还有打牌声,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她死去的母亲。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,我只觉得他们吵闹。”可是一千六百年前的王羲之酒后兴怀痛惜“修短随化,终期于尽”;九百年前的苏轼借朋友之口感慨“寄蜉蝣于天地,渺沧海之一粟”;二十五年前的我抱着小花失声痛哭;现在,调皮的儿子一反常态,含泪送别他心爱的麻雀。儿子在日记里写到,我终于明白爸爸为什么不养小猫了;我也体会到了把酒兰亭、泛舟赤壁的心情。江水永远在奔流,可是今天的江水不再是昨天的江水;月亮每天在变化,可是月亮还是那个月亮。“后之视今,亦犹今之视昔。虽世殊事异,其致一也。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,但跨越岁月的长河,流淌的无论是对无常变化的无奈、还是对易逝美好的眷恋,人类悲欢的感受却毫无二致。而这,大概就是苏子所谓“自其变者而观之,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;自其不变者而观之,则物与我皆无尽也”吧!(图片源自网络)《当代散文》由山东省散文学会主办,散文双月刊,主要发表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作品,欢迎山东籍散文作家申请加入山东省散文学会。山东省散文学会常年举办各种散文活动,为作家提供图书出版服务,欢迎联系。联系、、;投稿邮箱:ddsw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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